他容色和风霁月,可言辞却是厉害的将铖王脸皮扒下来扔在地上。
"那宋姝兰本是阳化宿云镇人,生母姓许,其外祖许春荣曾是二十年前戾太子身边左卫率府副使,当年戾太子行事疯癫,谋逆不成,火烧禁宫身亡之后,东宫一众从属皆是连坐获罪,许家也是满门抄斩,可其女许贞却是侥幸活了下来,被当时还年少的宋鸿藏于偏僻之处。"
"二人曾有青梅竹马的情谊,可逆犯之女怎能入国公府,宋鸿迎娶邹氏之女为妻,将许贞留于京郊豢养成为外室,一面与府中妻子恩爱诞下长子宋瑾修,一面与青梅温存缠绵。"
宋大夫人死死抓着掌心,脸色惨白。
她只知道宋姝兰是宋鸿早年在外留下的风流债,只以为当真如宋鸿所说,他是当年一时糊涂与人厮混留了把柄在人手中,才迫不得已将宋姝兰留在府中。
可她怎么都没想到,宋鸿居然还有一个青梅竹马,甚至当年迎娶她入府与她恩爱缠绵当着好夫君的时候,居然还养着个青梅外室。
难怪宋鸿对宋姝兰百般袒护,难怪明明能将人随意找个借口留在府中,他却非得将人塞进二房给宋姝兰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。
却原来那是他曾经挚爱之女……
宋大夫人踉跄着"砰"地跌坐在椅子上,红着眼泪流满面。
欺人者人恒欺之,她帮着宋家欺瞒宋棠宁,自己却也成为瓮中之人。
宋瑾修摇摇欲坠,只觉得耳间轰鸣:"你说……宋姝兰是我父亲的女儿"
"你不知道"顾鹤莲挑眉,"那你还替她行窃"
宋瑾修面无血色,他不知道。
父亲和祖母一直都说,宋姝兰是二叔的女儿,说她是二叔当年露水情缘留下的可怜孩子。
那天夜里他因在翰林被人排挤,苦闷之下喝多了酒,宋姝兰与他哭诉父亲他们想要送她离开,她说宋棠宁对她身份耿耿于怀,说她偷听父亲和祖母谈话,知晓棠宁居然疑心她身份,还托铖王前往安州查探。
宋姝兰本就蜚议缠身,寡母病逝后,除了那封信就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证明她身世。
她哭着说棠宁心狠至极,说她定是想要害她,说棠宁若是寻个借口让铖王对外说她身世有疑,那她就彻底毁了。
她哭的楚楚可怜,说若能有二叔信物,哪怕棠宁当真想要害她也能自保。
宋瑾修知道宋姝兰想要什么时,与她大吵了一架,可是最终对着她的眼泪还是心软了。
他知晓二叔二婶留下的遗物都在世安苑,知道棠宁怕触景伤情已经多年未曾打开过那些箱子,他偷偷取走了那枚笺节竹纹佩,酒醉之下手中发抖,却是不断安慰自己。
他只是想要棠宁不再闹了,只是想要宋家安宁。
他只是想让棠宁和姝兰姊妹修好,不再剑拔弩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