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图有恃无恐,在他心里,云锦就是个待宰的羔羊,就算周身长满了刺,他只需一根一根全部拔去即可,反正他有的是时间。
原本擒住她双手的士兵已经放开,僵持良久,云锦终于缓缓从脚边的箭囊里拔出一只羽箭,拉弓搭箭。
巴图的目光愈发的兴奋,他们都知道,只要云锦今日射杀了这两个大殷百姓,她这辈子都别想回到大殷,大殷失去一员大将,他北漠铁骑踏平大殷,指日可待。
弓弦慢慢的绷紧,云锦身上的伤口也随之裂开,鲜血渗透衣服,浸润了原本已经结痂的血块,云锦的脸色更白,面前的一切都开始模糊,她的身形几乎站立不稳。
然而她还是没有倒下,拉满的弓箭忽然调转了方向,直指巴图的脑门。
只要云锦松手,巴图即刻就会死无葬身之地。
围在四下的士兵当即拔出腰间弯刀,惶恐地朝着云锦围了过去,只是如今他们二王子的命如今还在云锦手里,士兵们也不敢轻举妄动。
周遭的气氛一瞬间变得无比紧张,所有人都紧绷着身体,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。
唯有这个被箭指着的巴图,没有丝毫的紧张。
“云锦,你看到那间帐子里的人了吧,只要我死了,他们全部都会沦为陪葬。”
冰冷残忍的声音渗透进云锦的每一个毛孔,让她本就快涣散的精神变得更加脆弱。
巴图也看出了云锦的力不从心,直接侧过半边身子,抬手便抓住了云锦的手。
箭矢被硬生生地调转了一个方向,在巴图的操纵下,直直的朝着那母亲的方向射去。
云锦目眦欲裂,利箭射入皮肉,脑袋里的那根弦一瞬间崩断。
她终于又承受不住晕了过去。
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深夜。
云锦躺在床上,睁着一双眼睛,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眼睛此刻却只剩下空洞。
这一次,她没有挣扎着起身,也没有说过一句话。
帐房外传燃着火,偶尔传来嬉笑的声音,伴随着鼓乐。
“将军,您,您别吓我们啊,您倒是说句话啊。”
帐房里的女奴一下子少了一半,几乎不用去猜,也知道他们此刻在哪儿。
云锦躺在那儿,更痛恨自己,如果她未曾嫁给裴望慈,如果她这一生都在边军,那么如今这般种种,是不是就不会发生。